文依来又道:「范先生又告诉我,在这家学院取得了毕业资格,就可以无往而不利 ,卫先生,还有半年,我就可以取得毕业资格了。」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文依来虽然说得十分自然,但是我的思绪,却乱到了极点,我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 他暂停一下,我走了定神,才道:「当年你们和白老先生的打赌,目的是什麽呢?」 文依来道:「目的是想白老先生不要向我追问我的身分来历,而他们自信,调查是 调查不出来的。」 我提高了声音:「这不是很不合理吗?根本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。」 文依来皱着眉:「是,这一点我也不明白,他们好像很担心一件事……担心……忽 然有一天,我会……知道自己的身分。」 真是越说越复杂,我用力一击桌子,觉得在十五岁之前,曾和文依夹在一起的那些 神??人物,是关键性的人物,只要找到了他们之中的一个,整件事就可以水落石出了。 那些人,曾拥有一座古堡,照文依来的叙述,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超卓的能力和非凡的学 识,推测起来。像是一个什麽组织。 我想了一会,才道:「你曾学过不少知识,那麽,对你进行东方武术训练的是什麽 人?」 文依来睁大了眼睛:「我经过超过叁十项体育运动的严格训练,但是没有学过东方 武术。」 我又愣了一愣,白老大和他对过一掌,简直可说败在他的手下,而他这时,却告诉 我他从来也未曾学过内家气功。 我之所以要特别提出这个问题来问他,是因为世上有太多的人可以训练他学马球, 学国际象棋,学溜冰滑雪。但如果他的内功造诣如此非凡的话,他的师父一定也是一个 出类拔萃的高手????这样的高手,举世不会超过五个,是比较容易追寻的线索。 可是,他却告诉我,他没有学过。 我装着若无其事,又问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,在肯定了他绝对不会预防我会突 然对他展开袭击时,陡然一长身,一掌向他当头拍下。 我那一掌,去得极快,他的反应也十分快,立时身子向後一仰,脸上惊讶的神情还 来不及显露,右臂已经抬起,向我手掌格来。 「啪」地一声,由於他右臂的一格,我那一掌,打在他的手臂上。在那一掌中,我 是发出了内功的力道的,我也期待着,我发出的力道,会被他反震回来。 可是,一切却全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,一掌击中了他的手臂,他发出了「啊」地一 下痛苦的叫声,整个人连人带椅,向後倒去。虽然他立时一跃而起,可是那只不过是体 育家的灵活身手,和他刚才举臂格开我的一掌,绝不是武术家的身手。 而在他跃起之後,左手托着右臂,神情又是惊愕,又是愤怒。又是痛楚,望着我, 连声道:「为什麽?为什麽?为什麽?」 这时,我倒真是不知如何才好了。 他真是一点也不会武功。如果是讲明了对掌,他可以假装,但我是出其不意的袭击 ,只要他曾习过武,尤其是接受过内家气功的训练的话,他在这样的情形下,一定会自 然而然,发出强劲的力道相抗,就像他极快地扬起手臂来一样。 可是,这时,他显然是受了伤。 我在一愣之下,连「对不起」也忘了说,忙道:「伸出右臂来。」 文依来虽然又疑惑又发怒,但还是将手臂伸了出来,我捋起了他的衣袖一着,还好 。我力道不是十分大,臂骨并没有断折,只是他手臂上中掌处,已经又红又肿,自然也 十分痛楚。 我双手按在他的伤处,缓缓搓揉着,直到这时我才道:「对不起,真对不起。至少 ,现在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,全是实话。」 文依来痛得鼻尖上冒出老大的汗珠来,苦笑着:「你一定要打我,才能证明这一点 ?」 我也苦笑,同时决定,文依来胸怀坦荡,待人接物,不但真诚,而且如此谦和。再 对他隐瞒什麽,简直是不道德的行为了。 所以,我便把白老大当年和他对掌的结果。讲了出来,并且向他约略解释了一下武 术中的内家气功,是怎麽一回事,和解释我刚才的行为目的是什麽。 文依来听得极感兴越,等我讲完,他道:「你……可以教我这种奇异的体能发挥法 ?」 我道:「我不够资格,你有兴趣,可以跟你的监护人学,只是为什麽当年会这种情 形?」 经过了搓揉之後,他臂上的红肿已消退了不少,他缩回手臂去,甩着手:「我不知 道,或许是白老先生的一种错觉?」 我不出声,「错觉」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,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白老大运劲之际, 一不小心,真气走入了岔道。虽然以白老大的气功精纯,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,但这已 是唯一的解释了。这经过的情形太复杂,所以我没有向文依来解释什麽。 我再问他十五岁之前的生活情形,一直谈了将近两小时,他的生活,相当单调,只 是不断在各个不同的人的指导之下,吸收着各方面的知识,而且每一个教授他的人,都 一致说他的领悟能力之强,前未会有。 还有一个相当奇特的情形是,自他有记忆开始,他就一直在接受各种各样的仪器, 对他作身体检查。据他说,有一个时期,大约是他十岁左右时,仪器之复杂。几乎摆满 了整个大厅! 而在十岁之後,检查的次数逐渐减少,最後一次,是在他快要离开古堡之前,他记 得,检查完毕之後,他自己已有足够的知识,知道自己一切都正常,可是在他身边的几 个人,反倒现出十分失望的神情来,他十分记得这一点,但不知为了什麽。 等到我已没有什麽问题可以再问时,我已有了决定。 我道:「你的身分,为了使学院对那些家长有交代,你可以暂时算是白老先生的表 外甥,这是相当疏的一种亲戚关系,西方人也算不清楚。而我,再去作进一步的调查。 」文依来点头表示同意,虽然他在表示同意的时候,略有惘然之色。他虽然二十岁不到 ,可是学识的丰富和思想的成熟,绝对不容怀疑,想起自己来历不明,总难免有点迷惘 的。 我也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包令上校,上校也表示了同意,同时道:「那座古堡原来是 属於什麽人的,十分钟之内就可以有结果。」 他一面说,一面拿起了电话来。打了几个电话,脸上的神情,越来越是古怪。等他 放下电话之後,他才道: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,古堡就由原来的主人,一个男爵的 後裔转让,买主是范先生。没有名字,当时以巨额现金作交易。五年前。仍然以范先生 的名义,把古堡赠给了政府。」 我道:「那范先生是什麽人?」 包令恨恨地道:「我会查,我一定会查。」 我没有说什麽,因为我知道,包令上校未必可以查得出来。 一群神??的人物,抚养了一个孩子,又神??地引退,这究竟是一件什麽性质的事件 呢?那一群神??人物,这样精心教育一个孩子,有什麽目的? 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,我心中陡然又为之一动:这情形,不是又和红头老爹精心 培养那个孩子,有相同之处吗?这已是我第二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了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孙文旭提供,书路整理 标题 <<书路---电王>> 第五章来到医院的神秘访客 告别了包令上校,我住进了一家酒店,准备明天就再到法国去,见白老大,把和文 依来见面的情形。详细告诉他。像文依来这样的青年,如果他是黄种人的话,白老大真 可以认他做自己的孩子。 现在,至少他也可以有资格当白老大的徒弟。至於他神??的身世。我相信总有一天 可以弄明白的。 当晚,我一面慢慢地呷着酒,一面把整件事又细细想了一遍,作了几种设想,都不 是十分具备可以成立的条件。在将近午夜时分,电话响,拿起来一听,是英生打来的, 他声音十分兴奋:「你也到瑞士来了?我立刻来见你,我调查有突破性的发现。」 他的调查是针对「红头老爹」一家人的,现在我自己也有事要做,想要拒绝他,可 是他一下子已经放下了电话。我无法和他联络,只好等他来了再说。 英生来得相当快,他一进来就道:「我和包令上校联络,才知道你也在瑞士,你是 为什麽来的?」 有关文依来的事,讲起来实在太复杂,所以我只是含糊应着:「我另外有一些事… …」 英生显然急着有话要对我说。所以也没有再问下去,立即道:「我的调查,有意料 之外的收获。」 我「哦」地一声:「红头老爹,真的就是笛立医生?」 英生点头:「这是毫无疑问的了,事情的经过,相当神??。」 我没有插口,等他讲下去。 他先约略地说了一下调查的经过:「我到了医院,很顺利,知道当年主持调查工作 的一个副院长还在医院工作,他给我看了当年调查所得全部资料。」 我仍然不出声。英生兴致勃勃,开始讲述他根据当年的调查资料和他自己的推测。 以下,就是当年在那家着名产科医院中发生的事。 那个产妇的入院,并不是通过正常的手续,而是一切由笛立医生亲自主持的。 笛立医生的两个助手,在事後忆述当时的情形,都说在早一天,有一个样子看来相 当普通的人,但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??感,到医院来拜访笛立医生????当时的医院院 长,而且要求密谈。 笛立医生在那天,预定要替一位产妇施剖腹取儿的手术的,当神??访客来访时,他 已经换上了手术袍。本来在这样的情形下,他是绝不会再接见客人的。可是来客在他的 耳际,说了几句不知道什麽话,笛立医生当时现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来,盯着来客。 来客的神态相当镇定,只是点着头。 由於事出非常,两位助手对当时的情景对话,都记得十分清楚。笛立医生在呆了半 晌之後,才道:「不是开我玩笑?」 来客道:「绝不是。」 笛立医生又思索了片刻,突然吩咐,由两个助手去代行手术。他自己关起门来,和 那个神??来客密谈。而一直等到两位助手动完了手术,才看到笛立医生送走来客,当时 笛立医生的神情,又是兴奋,又是严肃,医院中人都觉得他头脸上的那大块红色的胎记 ,看起来更加显眼。 他在送走了来客之後,就吩咐两位助手,做好准备,告诉他们。明天有一个产妇要 进院待产,在待产之前,要做检查。 这在一家产科医院之中,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a 绝对没有必要由院长郑而重 之地作一番吩咐的。所以那两个助手,当时就十分讶异,他们私下曾作了一番猜测,估 计那个产妇。可能是身分十分尊贵的人物。 到了第二天,那两个助手和医院中其他人,更加讶异,因为产妇由昨天来过的那个 访客陪伴着前来,看起来,产妇年纪虽然轻,也很美丽,另有一股倔强的气质,但是肤 色黝黑,有着太平洋岛上土人的特徵,头发浓密,看起来无论如何不像是什麽贵族。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,笛立医生下令,医院中任何人等,都不能接近产妇,一切由他 自己负责。 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了,虽然大家都知道笛立医生是一个极其出色的产科医生,自 然也可以独立应付一个产妇的生产事宜,可是为什麽要这样?为什麽可以有人帮手而要 自己一个人来? 但是当时,大众只是心中疑惑,窃窃私议,笛立医生是院长,他既然有了这样的决 定,自然没有人会有什麽异议提出来。 那两个助手又曾私下交换了一下意见,可是也无法知道笛立医生是为了什麽,只好 听之任之。 产妇一进院,就开始接受检查,果然只有笛立医生一人担任检查工作,那个神??访 客,则在院长的办公室中等着,检查历时相当长,当产妇被送进了特级病房,由笛立医 生锁上了房门,不准任何人接近之後,他在走向院长室的途中,所有遇到他,和他打招 呼的人,都说他神色凝重之至,像是充满了心事,不论什麽人招呼他,他都视而不见。 听而不闻。 他的两个助手,在走廊中遇见了他,向他打了招呼而得到回答。两人心中诧异,跟 在他的身边,一起走了一程,笛立医生也没有觉察。 两个助手都听到笛立医生在不断低声喃喃自语,翻来覆去。说的只是同一句话:「 告诉他,还是不告诉他?」 这情形,很有点像着名的莎士比亚戏剧「哈姆雷特」中的那句对白一样。 两位助手虽然无法知道这句话的确切意思,但是倒也可以猜到一二:笛立医生才做 完了检查,一定是在检查中有所发现,决定不了是不是要告诉陪产妇来的那个人。 那个人想当然,是产妇的亲人,由於产妇入院,完全未曾经过登记手续,所以别人 自然也未能明白这个人和产妇的关系。 两个助手一直陪着笛立医生来到了院长室的门口,他在门口停了一会,最後。现出 了已经有所决定的神色来,挥手叫两个助手走开去,才推门走进了院长室。 他究竟是决定了「告诉他」还是「不告诉他」,两个助手也不得而知。 那个神??来客在半小时之後离去,以後一连叁天,都没有出现过。 而在那叁天之中,单身的笛立医生,没有离开过医院,一直亲自守护着那位产妇。 那位产妇在院长亲自的守护之下,全院上下的人,有时虽然可以见到她。但是没有 一个人有过和她交谈的机会,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身分和姓名。 第四天早上,大腹便便的产妇,进入产房,在送进产房之前,笛立医生打了一个电 话,一个清洁女工正好在旁边,听到他向电话说:「孩子快出世了,请立即来,我想不 会有什麽问题。」 这个电话,证明就是打给那个神??来客的,因为神??来客,在十分钟之後赶到。接 下来发生的事,全然违反医院规章,看得所有的人目定口呆,但由於事情发生得实在太 快,在有资格阻止的人还没有想出应该如何阻止之前,事情已经完成了。 发生的事情是那样: 那神??访客一到医院,就直趋产房,手中拎着一只手提的摇篮。在产房的门口,一 个医院职工企图阻止他时,笛立医生已经打开了产房的门,请他进去。 那职员明知此举大违院规,可是院长亲自在主持,他有什麽话好说。 而他的忆述是,当产房的门一打开之际,就听到了洪亮的婴儿啼叫声。产房门随即 关上,那职员叫住了经过的一个见习医生 a 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。 那见习医生和职员,好奇地在门外等着,过了大约十五分钟,产房的门再打开,那 神??来客走了出来,手中仍然提着篮子,篮子之中,是一个初生的婴儿。 见习医生和职员更是讶异莫名,走向前去,想去阻止,至少也要询问一下因由,可 是只来得及看见,在篮子中的婴儿,是一个一头金发,肤色白皙的漂亮婴儿,笛立院长 又打开门来,向他们沉声喝道:「快走开,这里没有你们的事。」 而那人的动作也十分快,提着篮子,大踏步向前走出去,在职员和见习医生一个错 愕之间,已经转过了走廊。看不见了。 产房门再关上,见习医生和职员,迟疑着,不知道该向谁去报告这件事之际,就看 到产房门再打开,笛立医生扶着产妇,走了出来。 产妇的脸色有点苍白,但是看来精神还十分好,笛立医生扶着她走。一个在半小时 之前才产育下婴儿的妇人,无论如何,是不适宜步行的。 所以,见习医生一看,忙道:「院长,我去叫推床。」 可是笛立医生却道:「不用。」 他扶着产妇,走向电梯,见习医生和职员,以及电梯停下,打开门来之後,自电梯 中出来的人,都看得目定口呆。 笛立医生扶着产妇,进了没有人的电梯,电梯的门关上,等到细心的人留意到电梯 是向下落去,而不是向上升去的时候,更是惊愕万分,因为特级病房,是在楼上的。 笛立医生带着才产育的产妇到楼下去干什麽呢? 这个疑问。倒也很快就有了答案,笛立医生不但把产妇带到了楼下,而且带出了医 院,至少有超过十个人,目击笛立医生把产妇带上了自己的车子,然後,驾着车,离开 了医院。 等到医院的两个副院长和其他有资格的医生,接到了报告,聚在一起,商议着如何 请笛立医生解释他那种不可原谅的行为之际,他们已经无法找到笛立医生。 笛立医生和那个产妇,从此失踪了。 英生讲完了经过,用力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:「笛立医生再出现的时候,婴儿已回 到了他的手中,他和那个所谓神??访客,根本是串通的。」 我扬了扬手。打断了他的话:「根据已发生的经过来看,不像是串通的。」 英生眨着眼:「我也知道不像,但是为什麽婴儿又和他在一起?金发的白种孩子, 当骡贩子在马达加斯加山中遇到他们的时候,孩子看来像两叁个月大,自然就是那个婴 儿。」 我的思绪相当紊乱,依稀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麽,可是却又没有确切的概念。 红头老爹就是笛立医生,他的「妻子」就是那个产妇,婴儿就是那个婴儿,应该是 没有问题的了,但是那个神??来客呢?神??来客和笛立医生是串通的,自然是最简单的 解释,可是这样解释法,漏洞实在太多。如果是串通的,那麽自然笛立医生早就认识产 妇,那又何必多此一举,把一切弄到医院中来上演? 一切全在医院中发生。显然是笛立医生临时的计画。他为什麽要这样做?不知道, 那婴儿如何又会回到他们的身边?也不知道。婴儿的父亲是谁?不知道,神??来客是谁 ?不知道。他们现在在哪里?不知道。 太多太多的不知道。知道的只是,那个产妇是澳洲腹地山区,刚刚族的土人????这 一点,知道比不知道更增神??性。我考虑了一会,才道:「这件事情,无法追查下去了 ,而且。也不像是有什麽犯罪行为在内。」 英生十分固执:「犯罪行为的追查,是国际刑密的责任。神??事件的追查,是你的 责任。卫斯理。」 我不禁骇然失笑:「朋友,我那有那麽伟大。」 英生盯住了我,不出声。我摊着手:「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神??的事????」 英生却大声道:「我们不知道,倒也罢了,知道的话,总要追查下去。」 我拗不过他:「好,我相信当年,笛立医生离开医院之後,总还应该有人见过他的 ,他一连叁天都在医院中,不可能把他的安排,弄得十分完善。」 英生道:「是,就在当天,他的邻居,看到他把产妇扶进他的住所,大约过了一小 时,又有人在他住所附近的公路上,和那产妇一起在车中,疾驶向南。而他却没有离境 的纪录,他可能是采取了??密途径离开的。」 我皱了皱眉:「他把产妇带离医院,带到自己的住所去,一小时?在这一小时之中 ,他做了些什麽事,倒很值得研究。」 英生「哼」地一声:「自然是在收拾细软,准备逃走。事後,检查了他的住所,发 现壁炉之中,焚烧过一些东西,如布匹之类????」 我「啊」地一声:「没有拿灰烬去化验?」 英生也十分懊丧:「没有,由於大家都不以为事件中有什麽犯罪成分在,所以警方 也只当普通成年人失踪案来处理。一般的说法是,笛立医生忽然凡心大动,爱上了那个 产妇,就此私奔了。」 我苦笑了一下,这个可能不是没有,但毕竟可能性不大。我问:「那个神??人物。 以後竟未曾再出现过?」 英生回答:「只出现过一次,到了医院。找到了那两个助手,约略问了一下当时的 情形,等到助手想反问他产妇的来历和婴儿的去向之际,他就离开了。」 我叹了一声,实在是没有什麽可说的了。英生道:「下一步我应该怎麽样?」 我有点开玩笑似地:「下一步,先把笛立医生找出来,自然真相大白了!」 英生翻着眼,望着我,我忙道:「他虽然隐居在人迹不到处,但是他一直需要大量 的书籍,和各种最新的学术性杂志,你可以花点工夫,在那些杂志上刊登广告,引他出 来和你见面。」英生沉吟半晌:「不算是好计,但是也只好如此了。你下一站到哪里去 ?」 我告诉他,到法国去走一遭之後,再下一站的行止未定。明天就驾车离去。英生又 坐了一会才告辞,笛立医生的行为,自然可说奇之又奇,但既然无法作出任何解释,也 只有暂且不加理会。 第二天上午,我准备驾着车,由公路驶向法国去,在离开之前,包令上校和布恩教 授都到酒店来向我告别,他们对我的安排,也表示满意。包令上校又重申他一定要把那 个神??的范先生找出来。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。我再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,真怪,文依来事件和笛立医生事件 中,又多了一个相同处:一样都有着一个神??人物,在文依来事件中,是把他抚育成人 ,又替他找了白老大做为监护人的范先生,而在笛立医生事件中,有一个将产妇送来, 又把婴儿抱走的神??人物! 他们两人陪着我走向酒店的停车场,就在我快要上车之际,忽然看到英生正从酒店 的方向,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,一面奔,一面大叫着:「卫斯理。等一等!」 他叫得那麽大声,以致路上所有的人,都停下来看着他,他也不以为意,一直奔到 我的面前,虽然急速地喘着气,可是神情兴奋之极,仍然扯大了嗓门:「你猜猜,我遇 见了什麽人!」我没好气地回答:「世界人口四十五亿,你可以遇见其中的任何一个! 」 英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:「琴亚!我遇到了琴亚!天,你一定要见一见她,这就 去!」 他急得甚至没有和包令上校和教授打招呼,可是我一时之间,却想不起琴亚是什麽 人来:「琴亚?什麽人?」 英生顿足:「哎,你这个人,真是!琴亚,就是红头老爹住过的那个山村里的???? 」 他还没有说完,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,就是那个山村少女,曾向红头老爹的儿子示 爱,没有结果,离开了山村,去到首都当女侍的。我摇了摇头,表示没有必要去见她, 英生道:「她用积蓄参加旅行团,恰好下榻我住的酒店,今天早上遇到她????」 英生自顾自讲着,我对包令他们道:「两位讲回吧,我和这位朋友有点事!」 他们和英生点了点头,就走了开去,我不禁有点埋怨:「在整件事件之中,这个女 孩子所占的地位,一点也不重要,她来不来瑞士,有什麽关系?」 英生先是楞了一楞,接着便大笑了起来,一面笑,一面道:「你错了,卫斯理,你 猜她对我说了些什麽?」 英生这个人,有时候??扭起来。真能把人气死,明看到我要登车赶路,还在不断叫 人猜谜!我不客气地道:「快直截了当地说吧,别绕弯子了!」 英生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然後才道:「她告诉我,昨天。她见到了红头老爹的儿 子,就是她心中一直还爱着的那个青年!」 我不禁楞了一楞,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麽,在红头老爹这件事上,真是重要无比了 ! 英生也兴奋得不住搓手: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,是不是?」 我侧着头:「那麽,也知道红头老爹在什麽地方了?」 英生的兴奋,一下子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:「还没有,其间……还有点小小的曲折 。一定可以解决的,我已留琴亚在酒店,不去参加旅行团的活动,赶着来找你,你一定 要去听听她见到那青年人的经过!」 如果叫我长途跋涉,我一定不会答应,如今不会花太多的时间,而又可以解开心中 的一个谜团,自然无伤大雅。我一摆手:「上车吧!」 到英生下榻的酒店,不过十分钟车程,一进酒店大堂,就看到一个身形颀长,眉目 动人的少女。站了起来,和英生挥着手,她的肤色是乳棕色的。看起来十分漂亮。 那自然是山村少女琴亚了,英生替我们作了介绍,我们走到咖啡室坐了下来,英生 道:「经过的情形怎样,只管向卫先生说。」 琴亚对英生十分遵从,她的容颜十分黯然:「他说他从来也没有见过我,虽然他绝 不反对和我做朋友!」 她没头没脑先说了这样一句,我笑了起来,那青年为了掩饰身分,自然要装着不认 识她,少女的情怀,又受了打击了,在她看来,那是头等重要之事,所以一开始就讲了 出来。 我忙道:「请你按部就班说,例如什麽时候,什麽地方遇到他的,之类。」 琴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,笑容虽然美丽,但也含着叁分悲哀。 琴亚随着旅行团,是两天之前到的。 旅行团的活动程序,几乎是公式化的,一早就离开酒店,到处去游览,去的地方, 也自然是游客所常去的热门地方。 琴亚还是第一次离开马达加斯加岛,来到的又是有世界花园之称的瑞士,自然玩得 兴高采烈,就在昨天,游完日内瓦湖,大型旅游车把全团人送回酒店,休息一会之後, 又出外去自由活动,琴亚正在一家小商店选购纪念品时,偶然一回头,陡然楞呆! 她看到,就在商店外的马路上,一辆敞篷跑车上,驾车的是一个俊美的白种青年, 正是她曾向之示爱,在山村中住了多年,後来忽然去向不明白红头老爹的儿子! 琴亚这一喜。实是非同小可。这两叁年来,她虽然已不再是以前的山村女郎,但是 心里对这个青年的爱恋,却一点也没有停止过,一个人时时想念着,所以使得她美丽的 眉宇之间,常带着几分忧郁。 这时,车子停在马路上,是因为前面正是红灯,机缘可以说是一闪却逝,琴亚的性 格,本来就是想做就做的,要不然,她也不会在风气闭塞的山村中,向那青年公开示爱 了。 本来,她对於那青年没有回吻她,一直耿耿於怀,甚至好几次心灰意冷,觉得人生 再无意义。但自从遇到英生,英生替她分析了当时的情形之後,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傻事 ,对方根本连她的话都听不懂,自然也不知道山村中的风俗。 她只是凭着多情少女的杰作,从对方的眼神中,知道对方也喜欢她,这时有了重逢 的机会,她如何还肯错过?她几乎连一秒钟也未曾浪费,像遭到电殛也似,震了一震之 後,连手中的商品也来不及放下,就大叫一声。向外直冲了出去。 她的行动,自然将当时在店中的人,都吓了一大跳,她奔出店中之後的情形。店中 人全看得清清楚楚,看到她扑向一辆敞篷车,立时向驾车的青年说起话来,大抵也可以 猜到是怎麽一回事,所以也没有大惊小怪。琴亚冲出店铺时,交通灯已转了颜色,敞蓬 车已开始行驶,琴亚大叫着:「你!」 开车的青年回头一看,看到一个俏丽的女郎向自己不要命一样奔过来,连忙停住了 车,後面的车自然大按喇叭,不过看到琴亚奔到了车边,攀住了车子,不住喘气,连话 都顾不及说的情形,都在旁超车驶了过去,有的人还从车中探出头来,大吹口哨。 琴亚也顾不得人人都望着她,定了定神,肯定驾车者就是她想要见的人之後,才道 :「你好!」 这时,她的法语已然相当流利,那青年人自然听得懂,也道:「你好!」 琴亚高兴莫名,说话的速度极快,「听说,我离开了山村之後,你们也搬走了,真 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,真想不到。」 那青年现出十分惊愕的神情来,极有礼貌地道:「小姐,你认错人了!我可以肯定 我们是从来不认识的,虽然我很愿意现在认识你。」 这时,旁边已有不少人在看热闹,商店的职员也追了出来,听到青年这样说,都不 禁笑了起来。 这种情形,对一个普通的少女来说,固然尴尬,但也不至於严重。但是对琴亚来说 ,却严重之极。她不得不离开山村之後,不知道多少次。在噩梦之中。听到自己示爱不 成之後,村民在周围发出的轰笑声,而在一身冷汗之中惊醒。这时的情形,周围的人的 笑声。简直又令她走进了噩梦之中,她双手手心已满是冷汗,声音也变得尖厉起来,叫 道:「你怎麽可以说这种话?你怎麽可以说不认得我?你现在听得懂我的话了,怎麽可 以这样子对我?」 琴亚的声音又急又怒,甚至还带着哭音,那青年顿时不知怎样才好,旁观者也不禁 愕然,那青年道:「小姐,我真的不认识你,你认错人了。」 琴亚大叫着:「不会!不会!你在我们村子里住了十几年,我怎麽会认错?」 那青年更是讶异莫名:「什麽村子?」 琴亚喘着气:「马达加斯加岛中央山脉的一个小村。」 青年的双手离开了驾驶盘,摊着:「小姐。我这一生,到过很多地方,但就是没有 去过马达加斯加岛。」 琴亚急得讲不出话来,觉得又一次受了极大的屈辱,看着她泪花乱转,不知所措的 样子,那青年也大有同情之色,忙道:「小姐,你说认识了我好多年,那我叫什麽名字 呢?」 琴亚一楞,红头老爹的儿子,叫什麽名字,她根本不知道。这时她脱口道:「我不 知道你叫什麽名字!」 她这句话一出口,旁观的人,再也忍不住,轰然大笑起来,商店职员走过来,一伸 手,将她紧攒在手中的那件礼品抢了过去,琴亚惘然站着,不知如何才好,那青年唤了 一声,摇了摇头,一个好心的老太太,过来扶住了看来就快支持不住的琴亚。 那青年已转过头去,准备驾车离去了,就在那一霎间,琴亚陡然拿起她挂在项间的 照相机,对准那青年,又大叫了一声。 那青年听到了她的叫声,回过头来,也不生气,只是和善地笑着。琴亚按下快门, 他也不抗议。 琴亚的声音有点发亚,但是她还是用力叫着:「就是你!就是你,我知道就是你! 」 她身边的老太太帮着琴亚,劝她:「现在的小伙子,靠不住的多,小姑娘你别生气 了。」 琴亚紧咬着下唇,一声不出,回到了酒店,大哭一场,也没有参加晚上的活动,一 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,今天一早,到了酒店大堂,见了英生,自然立即就对英生提起这 件事来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孙文旭提供,书路整理 标题 <<书路---电王>> 第六章双生子的异常感应 我听着琴亚的叙述,看着她一副泫然饮泣的样子,只好叹了一声:「小姐,看来你 真是认错人了!」 琴亚固执地道:「不会,绝不会,我怎麽会认错?他就是这个样子!」 她一面说,一面取出了一张照片来,放在桌上,我向相片一看,也不禁呆了。 我真是呆住了,因为在琴亚微颤着的手中那张照片上的人,我是认识的。 那是一个十分俊美的金发白种青年。就是我新近认识,并且会和他作过长谈的文依 来。 绝对错不了,照片上的青年就是文依来! 可是,照片上的青年,琴亚却说他是红头老爹的儿子,看她这时的神情,她还确信 这一点。 在我盯着照片发楞的时候,琴亚又用十分坚定的语气道:「就是他,可以把这张照 片拿去给你见过他的人看,拿去给卡利叔叔看,如果卡利叔叔说我认错了人,那我就认 了!」 卡利叔叔就是那个骡贩子,可以说是和红头老爹一家最亲近的人了。 我由於在看了照片之後,思绪十分紊乱,所以向琴亚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她暂时不 要再说什麽。琴亚和英生两人,看出我的神情十分古怪,所以静了下来。 我的思绪真的十分乱,在「红头老爹一家」和文依来的事件中,我有好几次,都感 到文依来和在山村中长大的那个青年之间,有着某种联系,可是那却只是一种十分模糊 的感觉,无法在实际上找到什麽证据,把两件看来全然无关的事联系起来。 可是现在却有了:这两个人,不但身分同样神??,而且外貌极其相同????相同到了 可以使热爱其中一个的少女认错人的地步! 有了这一点线索。我更可以肯定,他们之间一定是有关系的,不但有关系,而且关 系一定还十分密切! 我集中力量思索着:他们两人,文依来和红头老爹的儿子,两人之间会有什麽关系 呢?虽然他们长大的环境截然不同!瑞士的一座古堡,和马达加斯加岛上的一个偏僻山 村;可是他们年龄相仿,相貌相同! 陡然之间,我心中一亮,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,然後,我又迅速地把一切已知的资 料,想了一遍,我的设想,绝对可以成立,我不禁兴奋得陡然重重一拳,击在桌上,这 突如其来的动作,将琴亚和英生都吓了一大跳,琴亚用她明澈的大眼睛瞪着我,我缓缓 地吸了一口气:「小姐,你真的认错人了,这个人????照片上的那个青年,我认识他, 他自小在一座古堡中长大,现在是一家贵族学校的高材生,我就是因为他,才到瑞士来 的。」 听得我这样说,不但琴亚感到惊愕,连英生也奇讶得张大了口。 琴亚在楞呆了一阵之後,仍然不信地摇了摇头:「不会,我不会认错人的!」 我道:「我相信,因为文依来,和你所爱的,红头老爹的儿子,外貌一定极度相似 !」 琴亚一片茫然:「会有那麽相像的人?」 我吸了一口气:「有,因为他们是双生子。」 是的,这就是我的设想:他们是双生子! 英生和琴亚并不知道文依来那一方面的故事,那自然也不是叁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 的事,我先来分析一下我作这样假设的根据。 两个相貌极酷似,年龄又一样的青年,而且他们的外貌,又是那样突出,那麽,假 设他们是双胞胎,是十分自然的事。 而当一假设他们是双生子之後,所有不可解释的疑点,也都迎刃而解了,两件事, 本来只是在感觉上,可能有关系,但是却找不到一条可以将它们串起来的线,双生子的 假设,就是这条线。 首先,可以设想,那个孕妇,她所怀的孩子,一定有着极不寻常的来历。 正因为孕妇腹中的孩子来历神??非凡,所以,当神??来客和笛立医生长谈之後,笛 立医生才会答应了来客的要求,亲自主持一切,不让医院中任何人和孕妇有任何接触。 (至於孩子的来历是什麽,神??人物、笛立医生,以及在文依来成长过程中出现过 的「范先生」等人,一定是知道的。) 孕妇在第一天进医院时,笛立医生在替她做了检查之後,曾经十分犹豫,喃喃自语 ,被人听到他在说:「告诉他呢?还是不告诉他?」 我自然可以推测到,笛立医生一检查孕妇,就发现了她怀的是双胞胎。一般来说, 产科医生检查出了孕妇怀的是双胞胎,一定会告诉孕妇的亲人的,因为双生子,是一件 相当普通的事,没有必要隐瞒。 可是,奇怪的是,着名的产科医生笛立,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後,十分犹豫,而且, 终於隐瞒了这个事实。 (笛立医生为什麽要这样做的理由,我还无法知道,但可以肯定的是:那一定和孩 子的来历身世有关。) 笛立医生并没有向那个神??来客说孕妇将会产下双生子????他向神??来客隐瞒了这 个事实,但是他一定告诉了孕妇,并且取得了那个澳洲内陆刚刚族土人的合作,这才会 有以後的事发生。 (至於那刚刚族女人为什麽会和笛立医生合作,原因暂时地无从设想,不过也可以 肯定的是,一定也和孩子的来历有关。) (更可能的是,刚刚族女人知道,孩子一生下来,就会被人带走,不属於她自己, 所以,当她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之际,她就同意了笛立医生的计画。) 笛立医生的计画,其实也十分简单,他隐瞒了双胞胎的事实,到了产期,一个婴儿 先呱呱坠地,神??来客早已等在产房之外,把这个婴儿带走,以为就此没有事了。而笛 立医生既然是着名的妇产科专家,自然有办法应用药物,使产妇的生育时间,提前或退 後一个相当矩暂的时间的。就在第一个婴儿出生,神??来客离去之後,笛立医生就赶快 带着产妇离开。 他带着产妇回家,耽搁了大约一小时左右,双胞胎的第二个婴儿,一定就在他的家 中出世。而几乎在婴儿才一出世,笛立就带着刚刚族女人,离开了瑞士,到了马达加斯 加岛,隐居起来。 英生一直以为,孩子在出世之後,被神??来客带走,後来又到了笛立医生的手中?? ??这是无从解释的事,现在也叫人恍然大悟,根本有两个婴儿:一个被神??来客带走, 一个被笛立医生和他的母亲带走。 被神??来客带走的那个,自然就是一直在古堡中长大,各方面都杰出之极的文依来 。 被笛立医生带走的那个,自然就是在山村中长大,使得琴亚倾心的,红头老爹的儿 子。 当年,不论笛立医生是用了什麽手法,使双胞胎的一个出生之後,另一个延迟出生 ,都是十分危险的事,迟出生的那个,在母体之中,随时有窒息的可能,笛立医生除了 艺高人胆大之外,一定还有极其充分的理由去冒这样的险。 而且,他的行为不单止是冒险而已,他简直做了一件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事: 他抛弃了一切。抛弃了自己的事业、名誉、社会地位,从一家举世知名的大妇产科医院 的院长,变成了隐居在偏僻山村中的「红头老爹」。 他做了那麽大的牺牲,是为了什麽? 在知识的灌输上,他倒一点也没有亏待了那孩子,从那孩子的阅读程度来看,只怕 和文依来相比较,一点也不会逊色。 问题的中心是,笛立医生为什麽要这样做?而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:自然这也和孩 子的身世有关!一切的关键,全在於孩子的身世,他们的父亲。 我一面想着,一而把自己所想的重点,说了出来,又夹杂地讲了一点有关文依来的 事。 等我讲完,英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:「你的推测,我想是可以成立的……那两个孩 子的来历……实在太神??了,就算是什麽帝王的儿子,也不应该如此神??,难道他们是 上帝的儿子?」 我苦笑了一下,文依来和红头老爹的儿子,这一对双胞胎,当然不会是「上帝的儿 子」,可是他们的神??性,实在也浓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。 我们又商量了一会,一致认为应该再和文依来去见一次面,因为双生子之间,在相 当多的情形下,会有心灵感应的异象,即使是从小分开的双生子,也会有这种奇异的能 力。 如果文依来具有这方面较强异能的话,说不定,他可以知道红头老爹的儿子在什麽 地方。 我们商议定当,琴亚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。这时,她也接受了我的意见,认为她自 己是认错了人,想起在街上曾对人如此无理,心中自然大有歉疚之意。 英生却鼓励她一起去,她想了一会,也答应了,於是,我再度和包令联络,然後, 一起上车,直赴校园。 仍然是文依来的住所,文依来看到了琴亚,友善地笑着,琴亚红着脸道歉,文依来 的态度,十分大方和善,这些过程,不必细表。 等到寒暄已过,我先道:「依来,不论在你自己的感觉上,还是抚养你长大的那些 人的口中,你可感到自己有一个双生兄弟?」 用这样的问题去问人,实在是十分突兀的,文依来听了之後,皱着眉,好一会不出 声。他的这种神态,使得我们都相当紧张。 过了足有叁分钟之久,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:「真奇怪,你会问我这样的问题。 从小,我就感到自己是不完全的。」 我楞了一楞,和英生异口同声:「不完全?这是什麽意思?」 文依来仍然眉心打结:「十分难以形容……不完全……是我觉得自己,只有一半… …我常做噩梦,梦见我只有一半,另一半不知道在什麽地方……」我和英生相顾骇然, 这是自小分开的双生子,相互之间的异常感应所造成的潜意识形态的典型。文依来继续 说下去:「而我又隐隐感到。如果我不是只有一半,而是完全的话……我会……有一种 极强大的力量,极强大的力量。」 当他重复着「极强大的力量」之际,他右手紧握着拳,挥动着,他挥动得如此有力 ,以致彷佛听起来有一种呼呼的风响。 我忙问:「什麽强大的力量?」 文依来神情苦涩地摇着头:「不知道,因为我只有一半,我常感到,我和普通人看 来并没有什麽不同。」 「是因为我只有一半,如果我是完整的,那麽,我就不是普通人,绝不是。」文依 来道。 英生接口道:「因为你会有强大的力量?」 文依来点了点头。在这时候。我对於所谓「强大的力量」并不怎麽感兴趣,每一个 青年人,都曾幻想过自己会有特殊的力量,异於他人。我有兴趣的是,从文依来所说的 话来分析,我的推测和假设,几乎肯定可以成立了。 我一面做着手势,一面问:「在感觉上,你可以知道另一半是在什麽地方?」 文依来神情茫然:「不知道,太遥远了,遥远到了完全不可捉摸的程度。」 我又道:「会不会是……马达加斯加岛?」 文依来楞了一下,向琴亚看了一眼:「我明白了,在马达加斯加岛,一定有一位和 我长得极相似的青年,以致这位小姐错认了,而你们又以为我有一个双生兄弟?」 我道:「正是如此。」 文依来侧着头,想了一想,又缓缓摇着头:「没有,我的那种感觉,也是十分虚无 缥缈的,我从小,绝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我有一个双生兄弟。」 他说得十分肯定,这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,因为,假设抚养他长大的人,就是那个 神??来客,那麽,在他这一方面,根本不知道文依来还有一个迟他一小时出世的弟弟, 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了。 那一批人,以当年医院中的神??来客为中心a 行为更是不可思议,比笛立医生的 行为,还要怪异,他们费尽心机培养了文依来,但突然之间,就像在地球之中消失了一 样,这不是怪到极处了吗? 和文依来的再度会晤,使我对自己的假设。增加了信心,但是却也没有什麽特别的 收获。 当我们告辞之後,琴亚才长长地叹了一声:「真是太像了,他们两人,几乎连呼吸 都是一样,我仍然无法相信他是另一个人。」 我和英生都感到无可安慰她之处,只好默默无言。我仍然按照我的计画到法国去, 并且邀请文依来在下一个学校假期,也到法国去一次,和他的监护人见见面。不论如何 ,我们总得把他的身世??密发掘出来,他自己也极希望明白这一点。 在我们握手道别的时候,他神情有点忧郁地道:「虽然说,弄明白自己的来历没有 多大的意义,我还是我,不会变成另一个人,可是如果不明白,总是在想着:我是什麽 来历呢?这也不会是愉快的事。」 我道:「自然,任何人都是有来历的,我们甚至已可以肯定,你的母亲,是澳洲腹 地刚刚族的土着,一步一步,总可以查得出来的。」 文依来这时,苦笑着:「真是不可思议,我看起来,一点地不像太平洋岛上的土人 。」 英生吁了一口气:「或许你接受了你父亲的遗传。你父亲必定是一个奇特之极的人 ,甚至在生理构造、遗传因子上,也与众不同。」 文依来有点骇然:「先生。你不是在暗示我是什麽怪物的後代吧?」 琴亚在这时候插了一句口,声音十分低:「是也不要紧,你漂亮得要使人窒息。」 文依来自然听到了这个赞美,他用他碧蓝的眼珠,望向琴亚,眼神之中,充满了温 和的喜悦,然後。他伸出手来,和琴亚握手。 当他们握手的时候,我在一旁,看到琴亚的身子,陡然震了一下,在刹那之间,现 出了一极惊讶莫名的神情来,而文依来却没有什麽特别。 文依来是陪我们走了一段路之後才和我们分手的,接着,琴亚就讲了「连呼吸也是 一样」的那些话,为了安慰她,英生在默然半晌之後。笑道:「多怪的形容,连呼吸都 一样,每个人的呼吸,都是一样的。」 琴亚摇着头:「不一样,还有……刚才我和他握手的时候,感到……了震动,像是 触电一样,我记得多年之前,有一次……当时我们都小,有一次我攀在窗上,向红头老 爹的屋子看,那孩子……他想拉我,我们曾手握着手,当时,我也有同样的感觉。」 我和英生互望了一眼,她在讲述少女特有的敏锐的对异性的感觉,我们自然更加不 进话去了。 琴亚十分聪明,在我们的神情上,看出了我们心中在想什麽,所以她解释着:「我 的意思是真的有电刺激的感觉,并不是男女身体接触的那种异样感觉????」 她说到这里,大概是感到了自己在越描越黑,所以脸红了一下,没有再向下说去。 我和英生对於她的这番话,当时都没有在意,因为那时,不论怎麽想,都想不到事 情原来会是那样的。 分开之後,我驾车上了公路,直驶法国,到了白老大的农庄,和白老大见了面,说 了一切经过。 白老大在听了之後,瞪了半天眼,才闷哼了一声:「这种事,要是发生在古代,那 麽这双胞胎,就一定是皇帝的儿子了,什麽来路,那样神??。」 我苦笑:「我已作了千百种假设,但是看起来,都不能成立。」 白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「常言道寻根究底,他们的母亲,既然是澳洲刚刚族的 土人,那麽。就该先到澳洲去找她的来历。」 我自然也早已想到过这一点,可是澳洲腹地聚居的土着十分多,就算是刚刚族,也 有许多分支,散散落落,居住在几万平方公里的范围之内,要到那些土着部落之中,去 找一个二十年前怀孕的少妇,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。 所以,听得白老大这样说,我并不搭腔,免得这个困难的任务,落在我的身上。可 是白老大却兴致勃勃,又道:「这个孕妇,居然能在瑞士出现,可见一定非比寻常,在 土着之中,她可能是一个十分出名的人物,虽然事隔多年,但一定还有人记得她,我看 你要是肯去走一遭。多半可以水落石出。」 我怕的就是他最後的那句话,当下支吾以对,顾左右而言他,不过这些花样,在白 老大面前,不是十分耍得开,他瞪了我半晌:「你好奇心大不如前了,这是人衰老的象 徵,十分不妙。」 我苦笑着,这时,澳洲正是夏天,腹地沙漠、山区,正当盛暑,而且那地方,几乎 是不毛之地,可以不去,自然还是不去的好。 白老大笑了起来,双手一拍:「好,你不肯去。那只好老夫亲自出马了。」 再也想不到他会有此一着,一时之问,望定了他,不知说什麽才好,白老大呵呵笑 着:「怎麽,心中在骂我老奸巨猾?」 我连忙向他拱手:「岂敢岂敢。」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,我只在农庄中休息了一天,就离开农场,上了飞机。从欧洲到 澳洲,是十分漫长的飞行,当我在香港转机的时候,在机场的候机室中,我和白素通了 一个电话,白素在电话中道:「你和小郭联络一下,他说有要紧的事要找你。」 小郭,现在应该称他为郭大侦探了,他的私家侦探事务所,发展迅速,可以毫不夸 张地说,是亚洲首屈一指的了,连世界私家侦探社联盟,也要请他担任副主席和亚洲区 的主席。他要找我,不知是为了什麽,反正转机要等将近两小时,和他联络一下,自亦 无妨。 我拨了他的电话号码????此人配备一具随身携带的无线电话,号码知者甚少,就算 他人在海底潜水,电话一到,他一样可以接听。 电话只响了一下,就听到了小郭的声音,我「哈哈」一声,小郭一下闷哼:「如果 你知道了一件事,你就不会哈哈了。」 我又笑了一下:「且从头道来。」 小郭吸了一口气:「有一些人,可能是一个十分神??的组织,要对付一个人,而你 在最近,被卷入了这桩阴谋的漩涡之中。」 他这一番神??兮兮的话,直听得我莫名其妙,想想我最近的活动,可以说再正常也 没有,实在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麽。 我叹了一声:「请你说明白一点,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麽。」 小郭道:「那我只好从头说起了。」 我道:「正好,我有得是时间。」我向候机室的女职员表示我可能要长时间占用电 话,她表示没有问题。 小郭道:「大约在一年之前,世界各地具规模的侦探社,都接到了一项十分怪异的 委托。」 我道:「虽然说我有得是时间,但是也请拣和我有关的事说。」 虽然我还叫他小郭,可是倒也不是那麽容易欺负了,他竟然不客气地道:「如果你 不打断我的话头,就会节省许多时间。」 我闷哼了一声,小郭道:「这项委托,是寻找一个人,接到这项委托的有超过叁十 家私家侦探社,由於事情相当怪,所以我们曾因之举行过一次电话会议。」 我咕哝了一句:「要找的是什麽纳粹的超级战犯?」 小郭没有理会我:「要找的是一个青年人,委托人提供的资料,超乎常识之外,已 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正确出世日期,也有他最近的相片。可就是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,要 在全世界范围内找他。而且,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。」 我又哼了一声:「这好像不是很合理,委托人既然有失踪者的近照,应该不会很难 找?」 小郭道:「自然,有照片,找人比较容易,可是世界之大,尽管要找的人,相貌十 分特出。也不是那麽快就有结果的事,一直到叁个月之前,我们在欧洲的同行,才在瑞 士发现了那个要找的人,知道他在一家贵族学院中就读,他????」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:「这个被人寻找的人,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俊美青年,他的名字 是文依来。」 小郭静了几秒钟:「现在你知道我为什麽找得你那麽急。事情和你有关,就在这几 天,你曾两度和文依来在一起,是不是?」 我有点生气:「这头跟踪我们的猎犬,最好别给我发现他的行踪。」 小郭为他的同行辩护:「跟踪你的人,是没有恶意的,问题是至今为止,我们还未 曾弄清楚委托人的意图。而这个文依来,也经过了调查,他的来历,几乎没有人知道。 」 我叹了一声:「是,我也正想弄明白他的来历。全世界的私家侦探一起查,总可以 找出结果来的。」 小郭的声音有点怪:「你别和我开玩笑了!你也会不知他的来历?他在学校的监护 人就是白老大。」 我「哦」地一声:「你们查得可算相当彻底,不过其间曲折,超乎想像之外a 连 白老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来历。」 小郭又沉默了片刻,才道:「这样说来,委托人的意图更不可测了,我们很多人认 为,委托人要找出文依来,目的是想杀害他。」 我陡然吃了一惊:「有根据吗?」 小郭道:「有,委托人是通过瑞士银行支付调查费用的,在有了调查结果之後,一 个月之间,至少有叁个着名的职业杀手。接受过同样方法支付的订金,至於行动的目标 是什麽,查不出来。」 我想了一想:「你的意思是:有人要找文依来,找到了他之後,又要职业杀手对付 他?」 小郭道:「有这个可能,所以当我接到报告。知道你也曾和文依来接触,我就十分 担心。」 小郭倒真是一片好意,我道:「谢谢你,嗯,你说,委托人曾给你们文依来的相片 ?」 小郭的答覆,十分肯定。 从这一点上,我也完全可以肯定要寻找文依来的是什麽人了。 当然,就是笛立医生,马连加斯加岛上的「红头老爹」,他交给侦探社的,自然也 不是真正文依来的照片,而是文依来弟弟的照片。 只有笛立医生,才知道文依来兄弟的??密,双胞胎之中,他把弟弟抚养成人。然後 ,又想寻找当年被神??来客带走的哥哥。 我想了片刻:「小郭,我知道你们的委托人是谁,我想,他不会害文依来,找职业 杀手是另一件事,和文依来没有关系。」 自然是,笛立医生要找文依来,不论有什麽目的,都不会是杀害文依来,这应该可 以肯定。 小郭在电话中怪叫了起来:「你知道委托人是谁?」 我道:「这是一个相当长而又复杂的故事,有机会我是会讲给你听。」 我在电话中,听到了小郭吞??口水的声音????我和他太熟了,知道他只有在心中大 有所求的时候,才会有这种习惯的。 果然,他再一开口,连声调也变了,一副有求於人的腔调:「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。」 我不禁大是好奇:「为什麽?」 小郭先是支支吾吾一番,後来,终於明白在我面前,最好是不要拐弯抹角,应该有 事直说,所以他道:「我们的行家,打了一个赌,谁能把这个神??的委托人找出来,谁 就是这一行中的盟主。」 我一听之下,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:「真有意思,那麽,你应该自己去找,而不应 该由我处获知。」 小郭的声音有点焦急:「通过任何方法获知,都是允许的。」